我们是一个重组的家庭。
母亲与前夫育有两个儿子，是我的大哥和三哥。
父亲和前妻生了两个女儿，也就是我的二姐和四姐。
而我，是他们结婚以后唯一的孩子。
父亲是母亲的丈夫，算是近亲结婚。
由于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，对方的孩子犯了错，却不容易被动手惩罚。
于是，我成了那个经常被揍的对象。
从小，我就觉得自己脑子里缺了根弦。
小时候，父母结婚没叫我参加，那时我伤心了好半天。
可没人理会我，我只好默默溜去吃饭。
小学时，母亲骂我懒，我下定决心，从此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学习机器，要让他们后悔一辈子。
可是苦捣了一个下午，发现“黑化”实在太累，干脆直接放弃了。
哥哥姐姐们都特别聪明，像是把父母所有优秀的基因全融合在他们身上。
而我，却像是负数一样，总能看到他们坐在一起叹息。
爸妈带我去测过智商，结果写着“弱智”，让他们脸色都变了。
其实，我没傻，只是实在懒得出奇。
父亲是科学家，母亲是数学家，大哥是名律师，二姐是外科高手。
三哥是大明星，四姐开了公司当董事长。
拥有如此优渥的资源，我却毫无奋斗的动力。
从小我就明白，只要稍微露出一点天赋，就得无休止地努力拼搏，
去维持“天才”的光环。
但我太懒了。
不过，看着他们整天愁眉苦脸，对外人提起我时既尴尬又努力维护，
算了，我就稍稍给他们争点脸面吧。
我稍微发力一下，年级第一的位置便稳稳地落在我屁股底下。
之前一直稳坐第一的，是我的同桌宋清晏。
当我抢了他的第一名，他愣愣盯着排名上我的名字，脸上满是受伤和不甘。
“哥把你揽进怀里，你却把哥踹进沟里？”
他的表情悲愤又无助。
我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，放到了他桌上。
“我下次不考了。”
宋清晏紧握着糖果，眼中燃烧着斗志，火光熊熊。
「我接受你的挑战！」
挑战什么？
他原本吊儿郎当地活着，像个街头混混，课堂上不过是随意应付。
可偏偏这样的人，总能考到第一，老师和同学们都奉他为天才。
但这一次，我这个“弱智”却一举超越了所谓的天才。
闻所未闻，见所未见，同学们居然怀疑我作弊，还举报到了学校。
于是，我被带到了办公室。
“许明月同学，鉴于你这次令人震惊的成绩，有同学对你的成绩真实性提出了质疑，你有什么辩解吗？”
教导主任现身，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，语气温和，却带着几分刺痛，我听着心里很不舒服。
“我为什么要解释？”
主任愣了愣，眉头紧锁：“因为有人举报你作弊。”
“有嫌疑就要举证，举报就该拿出证据，不该让我自证清白。
这种水平的考试根本不需要作弊。
如果你觉得有问题，可以找我的律师谈。”
反正我哥开着律所，打官司不用钱。
我懒得再理他，头也不回地回到了教室。
这么多话，一下说出来，累死我了。
回到座位，我伏在桌上大口喘气。
“小月亮，你怎么哭了？”
一睁眼，宋清晏那张青春气息浓郁的少年脸贴在我腿上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“谁欺负你了？
告诉我，我去揍他。”
我抬头看着他，他身形架在凳子上，手还拍着桌面，摆着个极难完成的姿势。
“教导主任。”
“他说。”
我定定地盯着他。
宋清晏脚踩在凳子上，猛击桌子，“那个小混蛋敢欺负我们的月亮，等会儿我一定去‘教育’他。”
那天晚上，我在论坛上看到教导主任的自行车轮胎被人偷偷扎破。
学校没能拿出任何作弊的证据，只好承认了我的成绩。
却还是打电话告诉了我妈这一切。
我一直是家中的宝贝，听说我考了第一，家里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活，齐齐回家庆祝。
除去二姐，她刚做完手术，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丢下的。
爸妈拿着我的成绩单，小心翼翼地掏出放大镜，开始一字一句地仔细检查。
然后又把成绩单递来递去，仿佛这是家里的传家宝。
“没有涂改的痕迹，难道她作弊了？”
爸妈疑惑地交头接耳。
“不可能，她那么懒，那么笨，哪有那个功夫作弊？”
三哥不屑地说。
“我倒觉得她是突然开什么窍了。
看吧，我就说咱家里没人真傻。”
三哥的话如同砸进池塘的石子，激起层层涟漪。
爸妈于是连夜联系专门机构，带我去做了智商测评。
专家看着报告，双手微微颤抖，激动得难以自已。
“这孩子简直是天才！
智商达到了290，比爱因斯坦还要高出许多！”
爸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但之前不是说她智力有问题吗？”
他们满脸疑惑。
专家总结：“要么是一直在装傻，要么就是这会儿突然开窍了。”
爸妈盯着我问：“那你到底是哪个？”
我毫不犹豫地回答：“第二个。”
爸妈气得笑了：“呵，好嘛，就你这能耐，能装十几年，谁能比得过你这塑料袋呢？”
面对他们带着调侃的目光，我选择沉默。
其实，我更心疼他们。
早知道我一直装傻，那也能省不少心啊。
妈妈贴心地开导我：“明月，为什么要装傻呢？”
我一边嚼着薯片，咔嚓咔嚓地响着牙齿。
“因为聪明人大家都盯着，我做傻子，只需要你们一家盯着就够了。
只要我装傻，你们就不会逼我跟陌生人多交流。”
社交这种事真的很累，我甚至懒得测那堆繁琐的MBTI测试题。
不想面对太多人，这也算是人之常情。
妈妈笑了笑，回家后和爸爸来了一场混合双打。
既然我不再装傻，那我就真的摘下伪装。
我学着宋清晏的架势，一脚重重地踩在桌面上。
“乡亲们，告诉你们个秘密，我可是跆拳道黑带。”
爸妈尝试扑打，却无功而返，丝毫没有伤害到我。
哥哥啧啧称奇：“小月亮，你什么时候学的跆拳道？”
“在屋里自学的。”
这样既能强身健体，又能英雄救美，更能保护自己。
这简直是居家旅行的必杀技。
家人看到我装傻，哭笑不得。
二姐轻轻摸了摸我的头，说：「我们的小月亮不用太辛苦，咱家的钱够你挥霍了。」
三哥和四姐冷冷地投来目光。
四姐淡然道：「咱家一堆搞研究的，烧钱都烧死了，就我和三哥赚钱，你哪来的底气这么说？」
三哥立刻插嘴：「小明月长得这么好看，我早就说过要让她进娱乐圈了，你们别抢我！」
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「跟大哥一起，用法律守护世人。」
爸爸妈妈也加入了这场争夺战。
争吵了好久，三哥终于说：「别吵了，咱们说什么都不算，得让小明月自己说想要啥。」
话音刚落，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我，眼神满是期待。
我顿时觉得自己成了案板上的鱼。
我扬起嘴角，笑得有些调皮：「我想不劳而获，坐享其成。」
妈妈连声叹息：「异想天开。」
爸爸无奈道：「痴人做梦。」
大哥摇头道：「不切实际。」
四姐冷淡地说：「毫无边际。」
三哥眼睛一亮：「不谋而合！」
众人纷纷给了三哥冷眼，三哥板着脸：「这是思想堕落！」
回到学校，同学们投来异样的目光。
看吧，天才就是这么招人注目，真让人烦躁。
走进教室，我感受着周围的凝视坐下。
习惯性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早餐，看了眼埋头苦读的宋清晏。
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拼，我心里挺欣慰。
看他每天给我送早餐的情分，我故作安慰。
「其实你没必要那么拼，没法比我也不必自卑，毕竟我是天才。」
宋清晏愣了愣，随即忍不住气笑了。
「小月亮，你不吹牛会死吗？」
我眯起眼睛，露出邪魅的笑容：「很好，你是第一个质疑我的男人，恭喜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。」宋清晏伸手直接伸进我的抽屉，随手掏出一本书递给我。
他说：「厉总，夫人已经踏上考公的道路了。」
他张了张嘴，沉吟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：「你还挺有决心的。」
我心头却无端升起一股隐隐的杀机，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刺进胸膛。
背脊微微发凉，喉咙紧绷得难受。
扫视四周，明明没人，但我确信，一定有人暗藏杀机，伺机对我不利。
早晨第一节和第二节课都是语文，所以早读时由语文老师带队。
语文老师是个中年女性，平时一脸严肃，今天却笑容满面地走向我。
她说：「许明月，全校只有你拿了满分，我还读了你的作文，写得真不错。
你平时低调隐藏实力，这次彻底震惊了全校，继续保持。」
我调皮地回道：「老师，我还是喜欢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。」
老师的笑容瞬间僵住，深吸了一口气说：「多学少言，记住老师这句话，终生受益。」
教室里忽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。
老师转头四下望去，教室顿时恢复宁静，她却没找到笑者。
有了老师的严肃表率，一下课，同学们纷纷围拢过来。
「许明月，你不是个傻子吗？
怎么突然就厉害了？」
「我猜她是重生了，快说说高考题目是什么。」
「重生是重新活一遍，不是换脑子，肯定是绑定了系统才对，那种不提分就电击的提分系统！」
我吃着没吃完的早餐，听着他们的奇葩推论，忍不住插嘴。
「有没有可能，其实我是个天才，只是在装傻？」
同学们立刻安静，齐刷刷地摇头。
「还是系统靠谱一些。」
他们看小说的量丝毫不比我少！
宋清晏手搭在我肩膀上，低声说道：“许明月那妞其实是在演戏，我早就看穿了。”
后排有人插嘴：“别吹了，昨天才说她背后捅你刀子呢。”
上课铃声响起，大家纷纷坐回自己的座位。
我深情地望着宋清晏，看到他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，却又硬撑着若无其事。
我握紧拳头，轻轻捶了捶胸口：“好兄弟，记住了，有事你发消息。
大事我帮不了，小事我懒得理。”
宋清晏嘴里嘟哝了几句，我没听清。
“你说什么？
想吃巧克力？”
他无奈地从抽屉里掏出巧克力，放在我面前。
“就吃吧，你这大馋猫。”
整整上了一天的课后，我终于明白老师们口中所谓“震惊”的含义——几乎每位老师都纷纷夸赞我。
我发挥着自己堪称天才的社交本领，收获满满。
然而第二天，老师们都不再主动找我搭话，倒也清净不少。
每次全校统一考试结束后，总会举办颁奖典礼，课间操时间也因此被占用。
学校每个年级都会公布总成绩前三名和各单科前三名。
“高三年级语文第一名，许明月。”
全场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。
我拿着奖状，静静地站在颁奖老师旁边。
老师继续念道：“数学第一名，许明月。”
我又多拿了一张奖状。
“英语第一名，许明月。”
我和颁奖老师悄悄对视：“要不都给我算了，场面都尴尬了。”
老师笑着把一沓奖状递给我。
“许同学，咱们的省状元能不能出自咱学校，就看你了！”
“老师放心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，学校的荣誉就是我的光荣。”
老师眼神满是满意。
“好孩子，成绩优异，性格又好，思想觉悟高，有你，学校真是幸运。”
颁奖词还在继续念，我们俩早已在一旁聊开了。
念完第一名又是第二名，排名规律如出一辙。
除了我之外，班上其他同学成绩同样稳定。
一、二、三名，全部被我们班包揽。
拿着奖状走下台，齐圆儿看着我的奖状，满脸悲伤，几乎要哭出来。
“哀家的奖状啊，哀家的奖状都没了。”
我有些心软，悄悄指了指第三名的那个男生。
“你击败了他，这个名次还是属于你的。”
齐圆儿盯着那个第三名，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，“第三名，一定是我的！”
第三名无奈地看着我，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怨气，那份怨气足够养活十个邪剑仙。
而我昂起头，假装没看到。
宋清晏微笑着说：“你这是在这里拉帮结派吧。”
我一脸无辜。
“什么话，我这是想让大家一起进步，只用了点小手段而已。”
宋清晏问：“晚上一起吃饭庆祝吗？”
“算了，我要回家吃饭，得陪陪爸爸妈妈。”
回到家，望着空荡荡的客厅，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。
阿姨从厨房出来：“明月回来了！”
“阿姨，爸妈今晚回来吗？”
阿姨手里端着刚烤好的蛋挞：“明月，你爸妈今晚很忙。”
我笑了，拿起一个蛋挞咬了一口。
“哇，阿姨的手艺又提升了，真是太好吃了。”
夜深时分，我穿着睡衣窝在客厅看电视。
电视里播放着喜剧。
可我的心里却想着，早知道还不如一直装傻。
实力一旦暴露，就不再需要隐藏。
宋清晏从此成了万年老二。
每次成绩公布，他总让我等着他。
一等就是好久，我们俩的高考也快来了。
黑板上写着：距离高考，还有四十五天。
他凑到我面前，轻声问，“小月亮，你打算报哪个大学？”
学校原本有保送名额，但我觉得用在自己身上太浪费了。
还不如让给别人，普度众生。
其实学校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名额给我。
因为只要我在校，就没人能成为本省的高考状元。
我就是学校的招牌。
至于宋清晏，他说：“人生要是没经历过高考，那可真遗憾。”
具体选择考哪所学校，我其实从未认真考虑过。
“京大，离家近，方便。”
我这么说。
对我来说，读哪儿没区别，远的地方我懒得去。
“那我也要考京大。”
宋清晏脸颊微红，眼神灵动狡黠，像狐狸般勾人。
我能肯定，他明显在撩我。
这种套路，我遇过不知多少次，后桌的小黄漫里男女主角几乎都这样。
“宋清晏，你是不是喜欢我？”
我试探道。
他猛地跳起来，惊慌失措。
“你、你、你胡说什么呢，谁会喜欢我宋清晏？
我宁愿从这十五厘米高的台阶跳下去，也绝不可能喜欢你。”
他说得一脸决绝，可实际上证明了什么，又似乎什么都没说，跟我无关。
“那好，你别喜欢我，我可不想谈恋爱，太累了。”
约会，出去玩，见面，这些一想就烦。
宋清晏神色尴尬，眼睛东看看西看，就是不敢直视我。
“那什么，小月亮，你不谈恋爱就是嫌累了？”
我点了点头，嘴里嚼着咔嚓咔嚓的薯片。
他难以置信地绕着我转。
“这么大包薯片，你哪儿弄来的？”
我抬手，“来点儿？”
他有些害羞地伸手去抓，结果袋子被旁人一把抢走，扔到地上。
小皮鞋猛踩上去，我的薯片当场阵亡。
李思思怒目而视，手里甩出一张表格，狠狠砸在我脸上。
“许明月，你这是侮辱我吗？”
宋清晏咆哮道：“李思思，你到底有完没完？
天天神经兮兮的。”
她的质问让我想起宋清晏问我是不是在挑战他的样子。
两人的怪异反应，让我哭笑不得。
我瞥了眼那张表格，是保送名单。
“我告诉你，我也能凭自己努力考上清大，你没必要这么瞧不起我。”
我语气中满是坚定。
“你这孩子，真是不懂事。
学习不是为了我，而是为了你妈。
难道你不知道72号混凝土不能跟蛋黄派混着用？”
宋清晏嘴角抽了抽，满脸无语。
“你说什么呢？”
“想到什么说什么。”
李思思跳脚发疯：“你们别忽视我，我真的很生气。”
我笑了笑，她竟然还生气了呢。
她都差点要了我薯片的命，我却连气都没上。
对我来说，生气是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，完全不值得。
我指了指地上那些已经碎得粉碎的薯片渣。
“先把地扫了，我再听你说。”
李思思瞪大眼：“你居然敢命令我？”
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
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：“等等，我扫还不行吗！”
我停下脚步，双臂抱胸靠在墙上，宋清晏也学着我，站到了我身旁。
李思思拿了工具去卫生间拿来，边扫边撅着嘴，眼神死死盯着我。
学校正举办运动会，热闹非凡，教室自然清空了不少人。
李思思坐在我和宋清晏中间。
我把表格摊开在桌面，拿起笔敲了敲桌子：“把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说清楚。”
李思思下意识挺直了腰板。
“事情是这样的，我原本在运动场给运动健儿们加油，结果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交给我这张保送名额申请表，说是你提的要求，我这才来找你问清楚。”
我皱眉头，这事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，也不熟她。
再说这还是学校的内部事情，凭什么让我插手。
“那你到底有什么诉求？”
李思思咬紧牙，瞪着我怒声说道：“我要你向我道歉。”
我摔笔在桌上，清脆作响。
靠着椅背懒懒地说：“首先，名额是学校决定的，我并没参与；其次，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？
脸皮不要那么厚，诉求驳回！”
李思思气得猛地站起身，椅子差点掀翻，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。
“难道不是你侮辱我吗？”
“我为什么要侮辱你？”
“因为我告你作弊啊。”
“哦……”
原来事情是这么回事。
她渐渐冷静下来，先是扫了我一眼，又望向宋清晏。
“他没跟你说？”
我看向宋清晏，眼神充满探询：“你知道？”
宋清晏挠了挠鼻子，带着一丝狡黠笑道：“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会影响心情，所以才没告诉你。”
我忍不住为他点赞，举起大拇指表示认可。
“不错，暖心极了。”
宋清晏咧嘴笑开，露出整齐的大白牙，手比划出一个心形：“我是你的优乐美。”
李思思在一旁嘴角抽动，脸上写满了无奈。
“Yue~你们俩真是够了。”
我重新坐好，手握笔敲了敲桌面。
“说说吧，为什么你会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敌意？”
李思思沉默不语，宋清晏笑着解释。
“因为她是班里倒数第二，你原本是倒数第一，一旦你努力了，她便滑向了最后一名的位置。”
我假装呆滞，心里却暗暗叹息。
成绩全校垫底，可是父母一定要给我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，害怕我被欺负，于是通过关系把我调到了第一班。
老师怕我拖累班级成绩，便安排我和宋清晏做同桌。
宋清晏是中学部直接升上来的学霸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，但在学校几乎不怎么用功。
在众人眼中，他是那种天赋异禀的“天才”。
但我看他，肯定是偷偷学习，纯粹在装酷。
因为每次他睡觉，眼皮都会不自觉地动着，偷偷偷听。
至于演技……宋清晏简直是刚开始练习的幼稚演员。
我失望地盯着李思思。
“你为什么要仇视我？
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。”
“感谢你？
凭什么？”
她冷冷回应。
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那我问你，班里成绩最差的是谁？
是你对吧？
如果不是我装傻两年半给你垫底，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永远是最后一名了？”
“告诉我，直视我的眼睛！
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？
我都给你撑了两年半的底，这种情分你能做到吗？
为什么？
告诉我，为什么，宝贝，为什么！”
李思思满脸不可思议，宋清晏也同样震惊。
李思思迟疑了一下，脸颊立刻红了起来，语气也软了下来：“那……那你为什么不一直演下去？
还有，你为什么突然叫我宝贝，你真讨厌！”
话音刚落，她便羞涩地捂住脸，蹦蹦跳跳地跑开了。
宋清晏撑着脑袋，头歪了一边看向我。
“你为什么喊她宝贝？
有区别待遇吗？
我一直保护你这么久，难道你都在背后嘲笑我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宋清晏，我从来没嘲笑过你，我很开心能遇见你。
今晚一起去吃个饭吧。”
他的睫毛轻颤，声音柔和，却藏着几分笑意。
“怎么？
今天‘妈宝女’不回家陪爸妈了？”
这是我第一次和他单独吃饭。
宋清晏约了我足足三十六次，每次我都说要回家陪爸妈。
其实，他们根本不在家。
他们各忙各的，十天半个月才回一趟家，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所里。
哥哥姐姐们也各有各忙，回家的次数少得可怜。
我，却是家里唯一一个对所有人都有血缘关系的。
家人之间从未亲密，只有在我身上稍微关心几个。
我只是想，多装傻一些，或许他们会更关心我一些，多回家几次。
宋清晏带我去了家私房菜馆，点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些菜？”
宋清晏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，笑了：“同桌三年了，要是还不知道你喜欢啥，我岂不是个傻瓜？”
可我和爸妈待了十七年，他们甚至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菜。
我用手肘撑着桌面，脑袋倾向宋清晏，歪着头问：“宋清晏，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注意我的喜好吗？”
他一愣，呼吸忽然停滞，眼睛清澈如桃花般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。
砰砰砰——敲门声响了起来。
“你心跳这么快，别太激动，小心猝死啊。”
服务员开口提醒着。
包间里静得几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，直到服务员离开，并体贴地将门关上。
宋清晏正色道：“许明月，你不喜欢我就别撩我。
你知道吗？
对一个喜欢你的人来说，你刚才的举动简直可爱极了！”
我一时间有些慌乱，被他这么夸奖，竟然有点不敢相信。
“那你不也在撩我吗？”
我反驳。
宋清晏一边给我盛汤，一边一脸认真地说：“那怎么能一样？
是我喜欢你，我撩你是应该的，和你没关系。
但你不能撩我，否则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。”
这话虽然狡辩，却无比合情合理，我竟然哑口无言，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整顿饭宋清晏忙得不可开交。
一会儿给我夹菜，一会儿又帮我添饭。
我刚发现一道菜特别好吃，下一秒它就端到了我面前。
吃到最后，我肚子撑得靠在椅背上，满足得不行。
“宋清晏，我们明天还一起吃饭吧。”
我喜欢饭桌上的陪伴，一个人吃真是太孤单了。
阿姨家里有人等她，所以她总是做好饭就能回家。
而我，却只能呆在那个冷清得让人发怵的家里。
宋清晏看着我的眼睛，神情里多了几分复杂。
“好啊，和你一起吃饭是一件幸福的事，小月亮，以后请多多赏脸，陪我吃饭。”
明明是我提出的请求，他却说得好像掌握主动权的是我似的。
他看穿了我的隐藏，转头装作若无其事。
宋清晏一直是个好人。
当初我被爸妈硬塞进这个班，被同学嘲笑孤立时，
他们说我拉低了班级平均分，
说我是走后门的傻大小姐。
宋清晏护着我：“她傻又怎样，吃你们家大米了吗？
有本事欺负人，没本事把自己分数提上去，一群废物！”
他高大英俊，成绩优异，没人敢惹他，才让我躲过了那些风言风语。
后来大家或许是觉得我人还算不错，渐渐地那些敌意也消散了。
不过，真正愿意和我做朋友的，除了宋清晏，几乎没有其他人。
阿姨年纪大了，爸妈也不忍心辞退她，只是让她晚上来给家里做顿饭。
早上吃饭的开销，爸妈给了我钱让我自己买。
可我没买，到了教室，第二节课的时候肚子便开始咕咕作响。
宋清晏瞧见了，关心地问我：“是不是忘了吃早饭？”
我随口敷衍了他一句：“家里穷，爸妈忙着上班没时间做饭。”
谁都知道我这话是开玩笑的。
毕竟，我能靠关系进最好的学校、最优秀的班级，怎么可能会穷呢？
从那天开始，宋清晏便每天给我带来各种各样的早餐。
每天一进教室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赶紧吃早餐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看着桌上摆着的两份早餐，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。
“宋清晏，你胆子真大！
竟然想把我喂成大胖子报复，真是心机深沉！”
宋清晏双手合十，冲我行了个大礼。
“大人，奴才请求您别再看那么多小说了。”
“另一份是李思思给你的，这份跟我没关系。”
我看向李思思，眼神一接触，她立马慌乱地拿起桌上的书遮掩，结果书翻得乱七八糟。
拆开李思思送来的早餐时，宋清晏在一旁嘲讽道：
“哟，我这份算是不巧了。”
我手一抖，袋口被我撕破了个大口子。
凭借专业的本能，我不由自主地接茬：“哦？
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宋清晏轻哼一声：“早知道她送了，我就干脆不送了。”
“这……我就更不能理解了。”
他眼神幽怨，盯着我：“她今天送，明天我送，这样错开着，不会让你太撑着，也不会让你饿着。”
李思思送来的早餐远不及宋清晏精心准备的美味。
我也没弄清楚宋清晏早餐都去哪儿买的，袋子上竟然没有任何品牌标志。
“宋清晏，一直没问你，早餐到底是在哪儿买的？”
“我家大厨做的，怎么了？”
“我家大厨”这几个字，听起来分外高大上。
我家一直讲究节约，尤其是父母都是科研人员，把“节省”这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。
“你是富二代吗？”
朋友问。
“不是。”
我松了口气，既怕他过得太苦，也怕他开着路虎来。
“我是富六代。”
可恶，居然被他给骗了，他完全是在演“豪门少爷”的戏码。
我毫无表情地盯着他：“刚才的话，我当作没听见，别再提了。”
宋清晏的志愿和我完全一致。
高考的日子快到时，宋清晏递给我一个护身符。
“快趁现在摸一摸，文曲星保佑你。”
我环顾考场，满眼都是学生、老师与家长。
“宋清晏，你家人没来给你加油吗？”
他耸肩：“我家人忙着赚钱，要不我花什么？”
“小月亮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。
情绪得不到正面回应时，学会放手吧。”
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。
也许是我太执着，总想让家人团聚。
于是我犯傻，装着不懂，想把他们拉回一起。
但就像宋清晏说的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。
父母全身心投入研究，他们做着伟大的事情，我不敢抱怨，怕显得自私。
哥哥姐姐和爸妈也没什么亲近，家里人虽多，但相处很少。
或许，我该真的开始成长了。
后来，宋清晏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。
他拿到录取通知书，打电话给我。
“小月亮，不用难过了，我又能帮你带早餐四年了。”
“宋清晏，帮我个忙。”
“说。”
“假装我男朋友，顺便染个黄色头发。”
挂掉电话，我给哥哥姐姐打了电话。
“我有件大事，赶紧回来。”
四个人齐聚客厅，而我已让阿姨提前下班。
大哥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的眼镜。
“说说吧，你又搞什么幺蛾子了？”
三哥一身黑衣，摘下口罩和帽子，像个偷东西的鬼鬼祟祟。
二姐还在电话里，刚挂断。
“四姐，你别光顾着看文件，快说正事。”
四姐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，翻得飞快，却一言不发。
“我谈恋爱了，对方是一位黄头发的小伙子。”
“哐当！”
文件掉落地上，四人震惊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。
大哥皱着眉头：“小月亮，叛逆期你倒是来得挺迟的。”
“哥，我们是真心的，我怕爸妈不同意，你们帮帮我吧。”
三哥抿了抿嘴角，带着几分揶揄。
“我直觉告诉我，你肯定没憋着什么‘好东西’。”
终于，在我苦苦哀求下，他们勉强答应了。
但当我说出真正的想法时，四个人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。
大哥气得干笑，声音阴沉：“难道我是gay？”
二姐那向来冷清的眼神里出现迷惑：“我竟然是拉拉？”
三哥和四姐相视一眼，互相翻了个白眼。
三哥拍着手笑道：“你真够会玩的，谈个黄毛，就想让我们掏出‘景致’，姑娘你够聪明。”
爸妈相互搀扶着，脸上写满了痛苦。
哥哥姐姐们排成一排，脸上毫无表情。
看着大哥：“你是男同？”
大哥点了点头，我满意地点头应和。
盯着二姐：“你是女同？”
二姐紧闭双眼，满嘴牙关都要咬碎：“没错。”
轮到三哥四姐，他们双眼发黑，捂着胸口大口喘息。
爸爸仰头四十五度望着天空。
“咱家这是招了啥罪孽？
门庭不幸，多子多福竟一个‘正常’也没有？”
妈妈眼神落在一旁乖巧的我身上。
“明月，你肯定没在瞒着我们什么吧？”
我缩了缩脖子，终于坦白：“我谈恋爱了。”
妈妈的嘴唇微微颤抖，试探着问：“是男生吗？”
“不，是女生。”
妈妈差点没晕过去。
“是京都的姑娘。”
听到这话，妈妈露出笑容：“哦，她是河南人啊，还真不错。”
我掏出手机递过去：“爸妈，我男朋友染了黄发，你们会介意吗？”
爸妈显得很开明：“头发颜色有什么好说的？
颜值和人品才是关键。
我看他气质不凡，挺不错的。
什么时候带回来，我们好好认识认识。”
我把爸妈拉到一旁，语重心长地说：“你们别怪哥哥姐姐，他们只是缺少了关爱，有些偏离了正轨。
只要你们多关心他们，他们一定会改过自新。”
“宋清晏，明天来我家做客，记得高调点，豪车保镖都安排上，别小气，得有排面！”
“遵命，月亮女王，我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。”
这些天，爸妈终于暂且放下手头的工作，开始真正关注家庭。
虽然哥哥姐姐不太习惯，但我能看出他们内心有些暗自欣喜。
他们和我不同。
我因为懂得装傻，身为最小的孩子，才得到了些许温暖。
可哥哥姐姐从未真正体验过。
从我有记忆起，他们就一直如此独立。
即便孤独难耐，也不曾轻易流露分毫情绪。
他们年纪尚小时，就早早学会了如何扛起成年人的重担。
起初，我不明白为什么爸妈已经有那么多孩子，偏偏还要生下我。
妈妈说，是为了传承那些优良的基因。
我渐渐学会了放手。
但在那之前，我想让哥哥姐姐也体验一次真正属于家的温暖。
虽然过程曲折，但最终目的达成了。
几天不忙碌，倒也无妨。
年少时那遥不可及的阳光，终于晒干了那些难以启齿的潮湿情感。
故事已经展开，自然得一气呵成。
宋清晏那天登门拜访，场面格外壮观。
十几辆豪车停满了门前，保镖严阵以待，宋清晏身着高订西装，从车里优雅地走出来。
三哥忍不住灵魂发问：
“不是说他是黄毛吗？
他的鬼火摩托呢？
豆豆鞋哪去了？
旺仔套装怎么没见着？”
我指了指他那头抢眼的发色：
“看，那不就是黄毛吗？
我说他是黄毛，可没说他是那种精神小伙儿。”
宋清晏一改往日的随性散漫，彬彬有礼，规规矩矩地开口：
“叔叔阿姨，哥哥姐姐，大家好。
我是小月亮的男朋友，关系是在高考后才确定的，没能第一时间来拜访，请多多包涵。”
他身后，几十位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礼物恭敬排列。
看吧，果然是大户人家出身，和暴发户的派头就是不一样。
我属于暴发户，全靠四姐开的公司赚了钱，没啥底蕴也正常。
可他怎么偏偏不按套路出牌？
爸爸给他倒了杯茶，问：“小宋是吧？
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？”
宋清晏双手接过茶杯，答道：“家里做点小生意。”
四姐接过话茬：“小生意？
具体是做什么的？
既然是小月亮的男朋友，姐不介意扶持你一下。”
宋清晏笑着回应：“多谢姐姐，期待有机会合作。”
我凑到四姐耳边轻声说：
“他老爸是宋海山。”
顿时，全场仿佛地动山摇。
京城能让人腿软的高手，非他莫属。
四姐手一抖，差点把茶杯里的水洒出来，稳住惊讶后。
她半眯着眼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。
我趁没人的时刻说话，声音恰好传进每个人耳朵。
四周锐利的目光齐齐落在我身上。
俗话说，伸手不打笑脸人，我赶紧露出灿烂笑容。
怪了，反倒看起来更生气了。
不过宋清晏还是个社交高手。
一番相处下来，爸妈欣喜不已，哥哥姐姐则一脸麻木。
别说别人，我自己都快蒙了，这事儿绝对有蹊跷。
我主动提出送他出门，到了门外，顺势把他拉到一旁。
低声对他说：“小子，你这是私自改剧本了吧？
说好的高高在上，目中无人呢？”
我是想让他给这出戏来个完美的结局。
“照剧本，你应该表现得很无礼，然后我家的人强迫我跟你分手，明白吗？”
宋清晏露出淡淡一笑。
“小月亮，你可真残忍，要我亲手把你推开，这和遭受凌迟有什么区别？”
我勉强扯了扯嘴角。
“你真是够机灵的，算了，暂时先这样吧，以后再找理由分开。”
“为什么非得分开？
你跟我相处不舒服吗？”
我沉吟片刻：“倒也不是。”
跟宋清晏在一起，感觉很自在。
“那你累着自己了吗？”
我不得不坦白：“其实……也没。”
在他面前，我总是最真实的自己。
“那你讨厌我吗？”
“怎么可能！
我永远不会讨厌你。”
宋清晏摊开双手：“这不挺好，你懒得动，我家里又很有钱，根本不指望你动；你不愿社交，我又社交能力爆棚，正好互补。
“而且我就是个空巢少年，爸妈常年跑业务旅游，根本不管我，也不会管你。
你看咱俩多合适，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，遇见宋清晏，你就嫁了吧！”
有病吧！
气得我忍不住笑，谁家好人表白还挪用人家广告词，这不怕被告侵权吗？
“先别急，反正说好了，四年早餐你得负责带。”
回家之后，哥哥姐姐站在角落里，眼神透着一股无奈。
爸妈不在旁边。
三哥眼眶湿润，泪水滑落。
“早知道他是高富帅，咱们就不装什么同性恋伪骨科了。”
我鼓掌欢笑。
“这一段演得真好，肯定拿影帝！”
大哥走过来，轻轻地在我后脑勺拍了一下，带着些责备又不失温柔。
“小月亮，这次你真是太冲动了，为什么会这样做呢？”
他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心疼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眼神坚定地说：
“我只是常常想到，哥哥你生病了，却不肯告诉爸妈；二姐打架了，选择自己默默解决；三哥被欺负，也从未对爸妈倾诉半句；四姐受伤，总是装作若无其事。”
我抿唇一笑，心里暖暖的，“所以，我想，既然我们是一家人，我有的，也希望你们都能拥有。
虽然现在看来，你们或许并不需要。”
声音渐渐低了下来，三哥忽然抱住我，哽咽着，“小月亮，你怎么会这么好呢？”
其实，他们心底的某个角落，仍旧停留着那片阴郁，仿佛潮湿腐烂的阴霾。
这些日子，他们表面虽显得不耐烦，但我清楚他们的心——他们其实享受着这份亲情。
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，“爱”是一种奢侈的存在。
当所有人都披上理性的外衣，感情仿佛成了被剥夺的奢望。
门口，爸爸妈妈静立着，爸爸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我。
“爸，妈，我深深地爱着你们，哥哥姐姐们也一样，但你们真的很难学会爱人。”
“而我恰恰碰巧带着这份能力。”
“我想，去研究所离开一段时间，对你们来说，不会是坏事吧？”
没有被爱浸润的人，注定学不会去爱。
爸妈的成长环境比哥哥姐姐们更为严酷。
所以他们从不懂得爱人，哥哥姐姐又像极了他们。
而我，又比他们懂得更多。
那就让我做这座桥梁，暂时搭起这场荒诞的“爱”的高架桥吧。
妈妈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，
“明月，是你让我学会了如何去爱。
妈妈想改变自己，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来得及。”
“绝不会太晚！”
三哥的眼眶依旧红红的，“永远不会晚，因为我早已在这里等候这一天。”
四姐理智地问我：‘所以，你和宋清晏是在演戏吗？’
正说着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，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宋清晏的名字。
我轻轻晃了晃手机，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：“好像也不完全是演戏。”
【番外篇】
大家领到录取通知书后，我们班马上就办了个庆祝聚会。
李思思得意地举起自己的录取通知书，朝我炫耀：“就算没有保送名额，我也绝对能上清华。”
我板着脸拍了拍手：“哦哦，真了不起哦。”
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：“说话能不能不阴阳怪气？”
“你当初踩了我一包薯片，到现在还没还我，我这算报复。”
毕竟我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孩子，别人家孩子犯错，大家都不好动手打。
“好，我待会儿给你买，买一整车，吃个够。”
到了包厢，刚坐定，齐圆儿和第四名学生牵着手进来。
两人黏腻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在交往。
齐圆儿骄傲地说：“瞧好了，我这可是第三名和第三名的组合哦。”
老实人总是默默无闻地做大事。
吃饭的时候，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。
“宋清晏，我好像之前听错了你的话，你肯定没说巧克力，对吧？”
他剥开一只虾，递到我盘子里。
“我说的是，谁愿意和你做兄弟？”
原来我误听成了“我想要吃巧克力”。
我夹起那只剥好壳的虾，慢慢嚼着。
“不做兄弟也没关系。”
他剥虾的手顿了一下：“那我可以理解成，你答应了？”
“嗯，对的。”
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虾特别鲜美，风轻柔，太阳温暖，出门时爸妈还叮嘱我要小心安全。
我忽然觉得，想和他谈一场恋爱。